车身尘土盖、
破车跑得快、
干活靠老太（战争遗留下的阴影）、
修车用胶带。
这是我们在俄罗斯听到的描写某种现象，感觉特真实的一段顺口溜。
序
随着十月革命的一声炮响，多少革命先辈、多少仁人志士在那里或从那里找到了真理，看到了希望，他们以苏联为荣耀、以苏联为榜样，按苏联的模式为唯一的样板建设自己的国家，在那个时期，这种几乎对苏联“一边倒”的信任和学习持续了许多年，影响了整整一代人。
从十月革命到共产国际、从苏联坚苦卓绝的卫国战争到中国浴血奋战的八年抗战；从苏联对新中国156项大型项目的援建到1960年两国交恶以至苏联在华的专家全部撤离；从中国1989年的政治风波到
曾几何时，苏联的芭蕾、戏剧、小说名著，尤其是战争题材的电影，像《列宁在十月》、《列宁在1918》、《这枝枪留给你》、《蓝箭》、《斯大林格勒保卫站》等等影片是我们这一代人重要的精神食粮之一，其中许多的经典台词早已在幼年时代即烂熟于心。
我妻子爱吃巧克力，对此物情有独钟。她在好多年前就给我说过这样一件事，在1959年秋季的一天，她父亲老战友的孩子悄悄地给了她一块用精美锡纸包着的“白色块糖”，并自豪地说，这是她爸从苏联带回来的。妻子往嘴里一放一股在那个年代从未有过的奇香顿时溢出，多少年后才知道这是苏联的白色巧克力，每每想起那种感觉依旧是那么口有余香，那么回味无穷。
今年6月3日，以马艾地同志为团长的我们一行六人组成了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法官代表团利用短短的三天时间访问了俄罗斯的首都莫斯科和圣彼得堡。我带着那种深深的记忆，那种丝丝的向往，怀着一种极为复杂的心情进入了俄罗斯。
当我置身于这个国度，在著名的莫斯科和圣彼得堡耳闻目睹了一些社情，并与一些人员近距离交流以后产生了一些有意思的想法和深深的不解。当然，走马观花式的访问不可能深入了解一个国家的详细情况，因此，本文仅就看到的、听到的和实际感受到的一些点点滴滴的事情，以直截了当的方式记录下来，记录下来的事情虽然有些是不愉快的，诸如俄罗斯社会的治安问题、生活成本过高、官员的特权意识和行为，尤其是他们对中国人的复杂心态等等问题确实引起了自己内心的一些不舒服。细想起来，我始终觉得俄罗斯“老大哥”应该有“老大哥”的风范和气度，虽然其存在的多样问题是与其长时间积攒的各类社会矛盾的相互碰撞引发的必然结果，但在当今的国际形势下其存在的一些直接与具体事务挂钩的“细节”问题又着实的令人心烦。
近十几年来，在我印象里好象同事们出访回来后的文章内容多是从被访问国的国家制度、法律体系、某种收获以及相互对比从而产生的智慧升华等专业方面写作的，少有我这样用以下的内容对被访问国的某些社情的不足方面采取直述的方式来写体会的。但我想，既然是文责自负的体会自然可以多角度的方式写作，或表扬、或批评、或深角度、或浅层次。因为本文从一些社会现象入手，触及了“老大哥”的某些形象，因此如有某种不妥，敬请见谅。
1、进出俄罗斯海关
我们乘坐的国航CA-909号航班在当地时间17：35降落在莫斯科国际机场。当我们收拾好行李随即兴致勃勃的排队等候查验通关，我们边聊边等，不一会就排到了我们。可是一到我们这，原本通关比较顺畅的队伍就象施了法术般的僵住了。这时我突然发现原来排在我们后面的人却纷纷易队而排。在我对此模糊不解时，答案却瞬间即晓。原来，有经验的入关人员在看到了几个中国人（或亚洲人）在前面排队后立即易队。海关官员原本是比较轻松的在例行公事的验照、盖章、放行。随着我们的一声“你好”和一本中国护照的递上，官员就象“酒鬼”看见了伏特加酒样的立刻精神起来了。以后就是问来问去、验来验去，时间就这样的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等轮到排在第三的我时，那个栗发阔耳、微显傲气的官员竟然拿着我的护照逐页掰查护照的缝线，虽然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但那种极不友好的眼神和动作却深深地刺痛了我。按说我们的译员在第一个验照时就已经把俄罗斯法院的邀请函、国家批件和全团的有关情况等等文字材料全部呈报，并一一回答了海关官员提出的诸如，来干什么？多少人？住在何处？待多少天？是否第一次来？有无返程机票？什么时间离开等等公式化的提问。按经验，一般情况下，译员以后的人员接受验照的时间就不会很长了。但等到我们六个人全部通过以后，我计算了一下时间，整整用了47分钟。原来排在我们后面的人易队后却早已顺利通过。我过关后，看到那几个人正满面笑容地与亲友拥抱呢。当我坐上接我们的中巴旅行车前往大名鼎鼎、名声海外的宇宙酒店时，原本兴致勃勃的好心情似乎是少了一些。
2、吓人的生活成本
早就听说俄罗斯的物价很高，在世界都能排在靠前的位置，这次访问却是让我着着实实的吓了一跳，同样商品与北京相比，价格高出几倍或十几倍。黄瓜按根卖，一根合15元人民币左右，一斤普通的青椒则要价30元人民币以上，宜家家具在俄罗斯的价格与北京相比整整高出了10倍。当然了，蔬菜可以多吃，少吃，也可以选择着吃，家具呢，也同样，可以用，可以不用，甚至也可以自力更生自己制作，俄罗斯不是有的是木材吗？但是，住房就不一样了，不用不行，自己盖更是不行。莫斯科在一般地段的商品房单米价格在4000美元以上，而有的十几、二十几年的旧房也是这样的大致价格，圣彼得堡的房价相比莫斯科便宜一些，也在2000美元左右。据今年6月中旬美国美世咨询公司公布的全球城市生活成本指数排名看，俄罗斯以134.4分高居第一，俄罗斯的高房价在很大程度上真实地反映出莫斯科的高生活成本。经我们了解，俄罗斯一个处级官员的月工资大致为400美元左右，这样看来，一位官员如果支撑如此的房价从正常角度看恐怕是望尘莫及的。俄罗斯总统普京在去年11月21日向全国的公务员发出警告说：“如果你们想赚钱，就去做生意。如果你们想继续做公务员，那就请靠一份国家工资生活”。普京的话真能做到吗？当然了，俄罗斯人总是有自己的活法的，在前苏联时代遗留下来的按计划经济标准分配的住房许多人不止一套，这样就有了或拿多套旧房出售换新房；或以房养房以及子女揩父母油的事情就很普遍了。当然，这是有房的人使用的通常方法，而没有条件的人则就显得十分的困难了。当然房价的问题直接反映了社会在各个方面的综合性问题，比如，一个国家、一个城市经济发展的不平衡问题、贫富差别问题以及以人为本的价值取向在实际生活中的落实等等问题。在我们提到北京的房价也很高时，而俄罗斯人则耸耸肩膀显露出了“哇、真便宜”的神情。
3、俄罗斯的“灰色清关”
苏联解体后，逐渐开放了国门的俄罗斯人并没有得到西方所承诺的经济繁荣。始终生活在军备竞赛中的苏联人终于屏弃了“要大炮不要黄油”的观念，随即他们看到了中国日用品的丰富和价格的便宜，而中国商人也在经济的互补性中敏捷的看到了商机。于是，中国商人们在整体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开始了渡过伏尔加、并深入俄罗斯腹地的商业尝试。90年代初期，随着“星期鞋”、“鸡毛服”的出现和新闻媒体的频繁曝光，中国货在94年开始逐渐沦落到了地摊货的地步。而此时，随着中国国有贸易公司的介入和逐步完成了原始资本积累的中国商人的成熟以及第一批在俄罗斯完成学业的留学生的参与并相应的对不成熟的中国商人输入了大量的技术成份以后，中国商人觉醒了。到目前为止，中国商品不仅质量好，而且价格低，颇受欢迎，甚至出现了对中国货不验货采取整箱现金交易的现象。中国商人不仅占领了俄罗斯“自由市场”的大部分份额，而且逐步发展到了建筑、蔬菜和林业等领域，边贸初期商品质量低劣的现象消失了。但是，莫斯科中国贸促会祝理事长在谈到俄罗斯的“灰色清关”时感到很是无奈，“灰色清关”这种历史性的包袱让中国商人感觉背负起来愈来愈重。虽然俄罗斯政府认为“灰色清关”的存在是中俄的原因，但很多的俄罗斯人和中国商人也将此归罪为俄罗斯官员在商贸领域腐败的主要原因之一。全俄华侨华人社团联合总会洪主席解释说：“灰色清关”也就是对外国货物进口的代理公司。比如，海运、保管、集装箱等等项目的申请进口人需要在境外交给货代公司数目不等的数万美元，然后货代公司则保证将进口货物顺利进入俄罗斯境内。这样一来不仅麻烦大了而且在具体的操作过程中也非常复杂。因为这个问题不仅涉及到两国贸易规则的建立也涉及规则在运行过程中的诚信体系和利用职权违规操作从而中饱私囊等问题。与我们交谈的一位温州的“领袖级”商人的20几个集装箱前几天被扣押，损失十分惨重，他对我们说，他已在半公开的场合说了，谁帮助他摆平此事他出20万美元酬谢，如果此事办不成，这些集装箱他就不要了。当我们问为什么时，他说，那样花的钱会太多，还不如放弃呢。
去年10月，普京下令俄政府整顿经济秩序以后，俄政府出台了今年1月5日生效的683号政府令，规定外国人不得在俄罗斯从事酒类和药品贸易。这个规定不仅确定了外国人在2个半月的时间内从事零售业总人数限制在40%以下，还规定到今年年底将禁止外国人从事零售业。我们在与中国商人交谈时感到，大凡在俄罗斯经商几年以上的中国商人，几乎无不对俄罗斯的经营环境、贪官污吏谈虎色变，甚至噩梦连连。但值得欣慰的是我们的中国商人在如此的环境下，却意志坚定、团结一致，创造了惊人的业绩。谁说只有在炮火中才是战场，在俄罗斯从事商战的商人们也是战士，他们也在战斗。
4、阿芙乐尔号遇险
阿芙乐尔号巡洋舰停泊在俄罗斯的圣彼得堡涅瓦河畔。该舰长
怀着对历史的崇敬，怀着对历史文物的向往。在我踏上阿芙乐尔号巡洋舰的踏板时，耳边不由自主地响起影片《列宁在1917》中的一句精彩台词，“你们要占领冬宫，为什么还不占领冬宫”。我们边走边看、边看边摸，炮台、弹仓、炮栓、炮对镜、瞄准线等等。因为我当过炮兵，对火炮有一种天然的眷恋。大家一起兴高采烈地不停地在前甲板、后甲板上摄影留念。这时我想巡洋舰上一定会有纪念品商店，那里也一定会有我喜欢的有纪念意义的纪念品出售，于是，我自己离开了大家边参观边寻找舰艇商店。出国前我买了一个可背可系的腰包，这个腰包我很喜欢，一是容量大；二是星罗棋布有十几个大小不一可以分门别类放物件的小包，扎在腰上就象装弹夹的弹袋。出售纪念品的商店设在巡洋舰的前部，很快，我看见了一组有历史意义、反映阿芙乐尔号巡洋舰历史功绩的冰箱贴。因舰艇上路窄门小，肩背腰包不很方便，我边问价钱边将腰包顺手变肩背为腰系，我突然发现腰包的大拉锁已被拉开，里面所有的小包都张开了嘴，所有的物件都暴露了。而离我最近的是一个着黑色衣服的年轻女子，紧随着两个男子，他们看到行为败露，立刻变换为黑衣女在前，两男殿后，旋风般的从我眼前消失了。一会儿工夫，大家也都来到了这个小商店，我把这个经过告诉了他们，海淀法院吕院长随即说出了这几个人的长相。还说，一上船他们就在咱们身边晃悠来着。时间不长，刚刚失手的那几个人又将黑手伸向了另外几个中国人，西城法院索院长见状大喝一声，再次解围。在俄罗斯凡与我们聊过天的人不论是话题如何，也不论是时间长短，其中一个主要的内容就是防盗、防抢。
5、红场外的“伟人们”
红场 - 著名的广场，她曾经是革命的中心，是世界革命者向往的地方，1990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红场取名是在沙皇时期的1658年确定的，意为“美丽的广场”，面积约为9万平米，但相比天安门广场还是小了很多。红场西面是克里姆林宫东北的红墙、南面是瓦西里教堂、东面是古姆百货商场、北面是国家历史博物馆。红场的石条锲入地面因长期与鞋底相接而光滑如镜。但明显的是高低不平，据说这是阅兵式的履带式车辆多次碾压的结果。当我们走在这个俄国社会历史多次大变迁的舞台上，心情自然又是心潮澎湃。我们一行人有的照景、有的照人、有的合影、还有的拍摄高低不平但极具历史意义的地面。
我们慢慢地踱步、但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一幕幕的历史画面。忽然，“奇迹”出现了，列宁、斯大林和现任总统普京面带微笑，屹立在不远处，随着我们的脚步，越来越近了。三位“伟人”同时出现，他们之间相距不过数米，历史瞬间浓缩了。他们酷似伟人，服饰衣着、一举一动都透着那么一种与众不同的领袖风范和神样般的威严。洪主席告诉我，“他们是演员，是专门与游人合影的”，哇，我顿时兴奋了。我立刻制定了首先与“普京”，然后再与“斯大林”，最后再虔诚的与“列宁”合影的计划，我想，回国后这绝对是一件有意思的经历。于是，我请洪主席帮忙向“伟人”请示合影？洪主席打了个手势，“普京”就甩动着十分张显个性特征的右臂走了过来并漠然地说，“1000卢布一次”。洪主席对我说，照“斯大林”吧，他是会便宜一些的。我扭脸望去，“斯大林”陪着“列宁”正被几个国际游人围着，聊着呢。根据“伟人们”的工作性质，恐怕此时正就最终的价钱确定忙活着呢。我选择了离开。由于不太甘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能是远远的，按照历史的排序，给“斯大林”和“列宁”拍了合影，给“普京”单独拍了照。
历史上那些带领人民推翻旧政府的统治，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某些伟人，在一定意义上顺应了潮流，代表了一个历史的阶段，其丰功伟绩最后被民族的感情所接受，这是值得尊崇的事实。在俄罗斯的几天时间里，得知列宁在人们心中的地位相比其他几位伟人是非常高的。回顾俄罗斯以及前苏联的历史，列宁是唯一没有被批评过的伟人。特型演员（也可能还有一些）凭借伟人的伟大，以自己的天生条件和人工雕琢采取守株待兔的方式与人合影得些施舍总是让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心里不很舒服。
6、建筑群杂陈并举
俄罗斯是一个具有浓厚宗教传统的国家，在一千年多年的历史演变过程中，无论是最初的多神教还是以后持续久远的东正教都在这片土地上找到了归宿，留下了历史的痕迹，因此，俄罗斯的建筑发展史自然受到了宗教的极大影响。列宁、斯大林、赫鲁晓夫、勃烈日涅夫、戈尔巴乔夫、叶利钦等国家领导人在执政期间都对俄罗斯的建设都有过不同的努力。在赫鲁晓夫时期建设了一批集体式的住宅，在这样的住宅里共用集体厨房和卫生间，住户做饭都是按时间轮流的。由此联想起前一段时间崇文区拆除的一幢学习前苏联的作法而建设的这种大楼就是这样的。赫鲁晓夫时期为什么要这样建设居民住宅呢？赫鲁晓夫说过这样的话：共产主义很快就要到了，你们先凑合吧，有总比没有强（大意）。谁能想到他们一住就是几十年，中国这样的大楼都拆除了，但老大哥至今还在顽强地居住着，我们虽然没有去参观，但想也想的出来，这样的居住环境对住户来说真是一种煎熬。因为这样的大楼还在，所以，赫鲁晓夫的讲话人们还记忆犹新。
我们按计划访问了莫斯科和圣彼得堡两个主要的城市，总体的感觉是，除了克里姆林宫及其相邻建筑和冬宫呈现出金碧辉煌的外观以外，相当多的有历史意义的、具有很强文物价值的建筑都显得比较陈旧，使人感觉时代久远，过了“保修期”而没有维修价值的印象。那些曾经辉煌的建筑如今有的肮脏不堪，有的毁坏严重，而更多的是隐居在极不协调的在不同历史时期建造的火柴盒式、或板式建筑之中，不象欧洲其他国家那样显得协调美观。那些欧洲国家在不同时期建造的建筑不论是对称的文艺复兴式、不对称的哥特式还是厚实的巴洛克式都显得那样相得益彰，即便是新建筑也是最大可能的与古建筑在外观形体上追求一致，而俄罗斯的新老建筑群是那样的不匹配，那样的杂陈并举。不同时期建筑物的共同特点是脏，本文开始说到的顺口溜里有“车身尘土盖”的话，指得就是大街上跑的汽车实在是太脏了。在这样的环境里那些著名的古建筑不仅显得形单影只，而且使得自己的价值也不那么突出了。在我们访问的这两个城市里从大街上绝然看不到在近期内有对古建筑进行大规模维修安排的迹象。我始终觉得作为一个在世界上有影响的国家来讲，应该知晓这样一个通知的道理，即，国破尚可以恢复，文物亡，国则丧失。
7、商品的原始包装
在俄罗斯的时间虽然短，但是类似套娃类的俄罗斯小玩意总是要买一点留为纪念，也不枉来俄罗斯一回。在大家的要求下，傍晚时分，我们来到了一家旅游品商店。商店是地下一层、地上两层，面积大约在500平米左右，经营着什么大披肩、剃须刀、望远镜、照相机、木套娃、首饰和宝石等等商品。我上下几趟，左观右望，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可心的物品，正在我几乎失望的时候，在地下一层的楼梯处满满一柜台的据说是什么俄罗斯特产“孔雀石”的石材制品倒是吸引了我。这些“孔雀石”的制品谈不上细腻精致，但其粗犷的狂野风格和石材本身的绿蓝颜色加上价格也不是太贵，于是我选择了一些，准备带回去送给同事。在别的柜台我选择了一串很有俄罗斯风格特点的琥珀项链带给妻子，还选择了两枚水晶石项链坠带给朋友生病的妻子。当我拿着这些东西结帐时，一位长着漂亮的孔雀绿眼球的服务员很客气的开始给我买的物品进行包装了。最先包装那些“孔雀石”，只见服务员右手一把抓起顺手放进左手拿着的纸口袋里，但因纸口袋小，“孔雀石”多，纸口袋破了。服务员果然是训练有素，只见他左手拿着破纸袋，顺手又放进右手撑开的一个更大的纸口袋里，口袋打折，帖胶条，完事，倒也十分的麻利。再包装水晶石，他拿出一小张塑料纸卷着水晶石打着滚的包上了。我忍不住了，通过导游开始与这位服务员交涉。我说：这是送给朋友的，能否用好一点的包装，另外，刚才的“孔雀石”最好能够分着包装。一直在专心致志卷水晶石的服务员抬起了头，用孔雀绿的眼球认真地通过导游跟我说：“孔雀石”口袋包装，水晶石就是这样的包装，60欧元以上的用布包装，其他样的包装没有了，结果这三样价格出入不太大的东西却用了三种包装。缴完钱，我提着塑料兜，对导游说，这样规模的商店如果在北京一定是会有好包装的。只见那位服务员笑着对我说：皆（这）不系（是）柏青（北京）。我也笑着对他说了一句：对对，要不我就要买椟还珠了。俄罗斯导游愕然地问我：什么是买椟还珠？我做了解释。商品与包装需要协调，需要等价一致，过分的豪华式包装确实是没有意思，也非常不适合于旅游和出国访问，但如此的包装在国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恐怕与俄罗斯民族的粗旷、不拘细节以及历史上的重视重工业和轻视轻工业的传统有关吧。
8、地摊上的军功章
出国访问期间，少不了的是利用闲暇逛逛满大街的具有落地国特点的地摊。六月的俄罗斯，阳光明媚，骄阳似火，练摊的俄罗斯小伙子和姑娘们顶着烈日非常敬业的守着自己的撂地摊和门板摊。地摊上经营的物品十分丰富，有各个年代的军用望远镜（有仿旧嫌疑）、皮靴、指北针、木制套娃、日用品、领袖塑像、咖啡具等等。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有的摊上摆放着前苏联军官在不同时期使用的苏制大沿帽、船型帽和奖章、勋章、军功章。我放眼望去，这些奖章有铁制、铜制、银制和金制几种。我拿着这些代表昔日俄罗斯人辉煌、显赫功绩的奖章心里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奖章不仅是获得者的荣誉，也是本人身份的象征，更是其政治生命的一种永远延续。纵观世界各国的荣誉获得者们，当他们身上挂满奖章，不论是接受人们的掌声，还是和自己的家人静静地回忆往事时，那是一种多么令人震撼的荣誉。看到这些个静静地躺在肮脏的地摊上，与其他的待卖品一起等待着某一位买者或用美金、或用英镑、或用法郎等币种将它们买去，带着它们离开这块生养它们、曾经辉煌过它们的土地。那位练摊的小伙子拿着他们父一辈的荣誉在换取着金钱，难道他们的功利和名誉没有延续而是随着国名的更迭而终止和错位了吗？是啊，奖章与国家是共生共存，不可分割的。国家解体，国号更名，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以奖章换金钱的现象就是发生在这种国家变化的情况下，人生观和价值观恐怕也就自然随之变化了。
曾几何时，苏联解体后，令北约望而生畏的450万苏联大军也随之肢解了。在冷战期间，美国靠长时间的军备竞赛拖垮了貌似强大的苏联，目前，俄罗斯与家族成员日渐增多的北约相比即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不久前，俄罗斯前总理普里马科夫坦言：俄罗斯虽然不是苏联，但不应降低俄罗斯在世界上的地位。他的这句固然有道理，但降低世界地位的最终只能是自己，赖不着别人。据报载，至今在许多俄罗斯人心目中，依旧认为苏联的解体是俄罗斯民族的一个灾难。我们见到的“奖章换金钱”就是一个证据。
9、惊险的列车一夜
结束了莫斯科的访问，告别了洪主席他们盛情的送行宴，我们踏上了莫斯科直达圣彼得堡的夜行特快列车。
一上车我们就开始紧张起来了，因为洪主席他们在送行宴上非常认真地对我们说：列车上经常发生各种类型的偷盗案件，其中最为典型、恐怖的是盗贼们往车厢里注射毒气，待乘客昏迷后再下手盗窃。洪主席他们的一席话直说得我们是毛骨悚然，洪主席说完后，又给了我们一大卷子胶带，并嘱咐我们一定要把所有的窟窿都粘上，以防毒气被打入。他的话使人不禁想起多年前发生在中俄国际列车上的恶性案件，也联想起时常出没在铁路、车站、集市等人员流动较大的在公共场所里作案的蹬铁头皮靴、剃光头、穿黑衣的俄罗斯光头党们。
我们包乘的是软卧车厢，我和吕院长一间。我上车后仔细地对车厢的环境进行了观察，软卧车厢与国内同类列车没有明显差异，只是两人一间，不象国内有四人一间的软卧车厢。一回到车厢，就见吕院长正在车厢内进行检查呢。按照预先的安排，我们先把床板打开，然后把旅行箱塞进床下，再紧紧地压上床板，据说这样可以有效的防止行李的丢失，但我想，如果人都昏迷了，这还管用吗。箱子“安全”了，我们随即开始堵漏缝，先用胶带把门缝粘上，再把锁眼堵好，这些工作经检查无误后，再把第一道锁拧到位，然后再把门锁的方型保险扣按实。我和吕院长都当过兵，这时我们是把自己军人的经历和智慧都充分地调动起来了。待这些工作做完，我们按照洪主席特别交代的再把门把手和门锁用绳子紧紧地栓牢。这时我的脑海里一会浮现出盗贼对我们的防护措施表现出的无奈；一会又浮现出盗贼手持凶器、穷凶极恶、破门而入的景象。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只见老吕又把毛毯堵在了门口，同时顺手把几瓶伏特加酒立在了门边。严密的防护措施经过近一个小时的努力终于完成了，我们坐在床边相视着哈哈大笑，调侃地说：如果再出事，就不是我们无能，而是敌人太狡猾了。盗贼们倒是不容易进来了，但我们也是出不去了，终于把自己“锁”在了车厢里。夜深了、也乏了，牙没刷、脸没洗，我们俩和衣睡下了。在迷迷糊糊之中随着列车的一声汽笛，我们顺利地到达了圣彼得堡。大家解开绳索、撕开胶带、彼此相见、倍感亲切，自然是握手问候，祝福安全。在前往市区的途中，我想我们安全的原因也许是我们有福，更或许是因为盗贼们的收获颇丰，此时正在忙着分赃盘点，昨夜是打歇休整而无暇顾及我们而已。如果他们真的来了，我们采取的那些所谓的措施会阻止盗贼们的行为和他们贪婪的欲望吗？此外我也想，列车上真的是那么可怕吗？难道俄罗斯的警察会视而不见？会不会是洪主席他们拿以前的案例给我们做的善意提醒或者是以防万一呢？
回到北京，和几个朋友在谈及此次经历时，一位负责安全工作的领导说：没错！这样的事经常发生，前段时间，N省的几个警察对此不屑一顾，在乘车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结果被盗贼不仅往车厢里打了毒气，而且把全部物品扫荡一空。我想着几位老兄自然是狼狈不堪，在一定意义上恐怕也是有苦难说吧。
10、俄罗斯的伏特加
俄罗斯民族好酒贪杯、历史悠久、世人皆知，其对烈性酒的喜爱达到了极高的程度，以至于上升成为严重的社会问题。在俄罗斯经常能见到大街上席地而卧的酒鬼，他们手握酒瓶，旁若无人地酣睡于街旁灯下，这些人就是在长期的伏特加酒浸泡中最终成为了伏特加的依赖者。伏特加酒的酒精度数一般在40-50度之间，现在世界上美国、英国、德国、波兰、日本等国都生产与俄罗斯品质相近似的伏特加酒，伏特加酒无色、无味、特点为中性，在市场上一般无色、无杂味的为上等伏特加，另一类是加入里各种香料的伏特加。伏特加经过活性炭过滤，使得酒质更为晶莹澄澈，使人感到不苦、不涩，但有比较明显的烈焰般的刺激，俄罗斯人喜欢的就是这种烈焰般的刺激。
刚下飞机，前面提到的祝理事长和洪主席几位就把我们一行带到了一家在莫斯科比较有些名气的中国餐馆为我们接风。接风宴上首先摆上的就是伏特加酒，按照俄罗斯喝酒的规矩洪主席说：现在是夏天，伏特加酒按规矩应该喝冰镇的，酒瓶要放在冰箱的冷藏室里，但酒杯最好要冰冻，这样从冷冻室里拿出的酒杯遇到热气就会立刻形成冰花，这时，再把放在冷藏室里的伏特加酒直接倒在形成冰花的酒杯里，然后整杯一口“闷”进嘴里，这样喝伏特加酒最够味。在洪主席的热情介绍下，我们学着“闷”了两杯，嘿，你还别说，还真挺有意思的。家里有朋友从俄罗斯带来的几瓶伏特加酒，但一直都没有动过，一是自己没有独斟自饮的习惯，二是伏特加酒虽然名气很大，但据说有一种怪味。所以，这几瓶酒也就一直贵宾般的在家里的书柜里静静地呆了好多年。两杯下去后，倒也没什么大的反映，只是有点泔水的味道。这酒的力度如何？我们又带着疑惑询问了洪主席，他说：我们中国的酒是从肚子里往头上走，但伏特加酒却是相反的，它往腿上走，所以，大街上有不少的酒鬼为什么倒下了呢？就是因为走不动了（原话照录、未有考证）。他接着说：一般说来，酒鬼们醉卧的时间不是很长，大约在30分钟左右，过了这个时间，大多数酒鬼基本上是拔腿就走了。大家愕然。
在俄罗斯访问的时间里，《作家文摘》连载了中国青年出版社今年2月出版的怀旧系列《真情如歌：五十年代的中国往事》一书，书中以当事人亲历的方式详细记载了50年代中国留学生们在苏联留学期间的一些趣闻逸事，其中说道，“那时，苏联男孩和中国女孩谈恋爱的很少，因为当时的中国女孩很传统，不主动。但苏联女孩却十分喜欢中国男孩，因为他们不吸烟、不酗酒、温文尔雅。”。由此看来，酗酒和打老婆在人们的记忆里似乎同是俄罗斯民族的传统。我们在圣彼得堡访问期间，陪同我们的是一位35岁的俄罗斯姑娘，叫谢尼娅。谢尼娅是一个中国通，曾在中国留学，主攻中国文学史，现在圣彼得堡大学教书，同时因生活问题兼职导游。说到伏特加酒时，也表现出一种无奈的神情，但当我们把洪主席他们在莫斯科送给我们每人的两瓶伏特加酒转送给谢尼娅时，她又立刻流露出一种莫名的兴奋。我原本想跟她直接说，你丈夫酒醉后打你吗？但一想这涉及人家的隐私，就转换话题笑着跟她说：听说伏特加酒的后劲只有30分钟，一过这个时间人就清醒了。如果这是真的话，俄罗斯的女人就应该利用这宝贵的时间撒腿就跑，30分钟回来就没事了。谢尼娅抱着我们送的7、8瓶伏特加酒十分认真地笑着对我喃喃地说：我也能喝点，没事的，谢谢，谢谢，没事的。
今年是中俄友谊年，我们回国后，在俄罗斯举办的“北京周”隆重开幕。据说场面热烈、气氛感人，北京带去的多台色彩纷呈的精彩节目深深地感染了莫斯科人，台上台下情感交融、感情真挚，两国有识之士在莫斯科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٠丹钦科剧院里霎那间彼此内心那深存的记忆像火山爆发样的汹涌喷发，当全场已被激情浸透了的莫斯科观众在听到中国歌唱家唱起自己久别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喀秋莎》、《红莓花儿开》等前苏联歌曲时，内心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他们情不自禁的全体起立，长时间地热情高呼中国万岁！北京万岁！莫斯科71岁的卢日科夫市长不仅把手拍红了，而且上台与“黑鸭子”组合的两位中国女演员一起演唱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世界上恐怕任何国家、任何人都不会否认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前苏联和中国，中国和俄罗斯不仅是历史悠久的泱泱大国，也是千里边境相连的近邻，同时更是当今在世界上参与国际事务举足轻重的国家。我的这篇文章所描述的一些内容在一定的角度上虽然表现了对当今俄罗斯的社情有不尽满意的地方，但也确实是出于一种特殊的情感，出于一种对往事的眷恋、也更是出于一种对朋友的真心祝福。是的，我虽然对“老大哥”有时在外人面前表现出的那种莫名的优越感和那种因为在历史上曾经有过的“老大”事实，以致当时在众星捧月的环境中逐渐养成的和现在依然存在的 “我是大哥、你是小弟”的那种傲慢神情极为的反感。但是，短短三天走马观花的了解也只是接触了俄罗斯社会现象的一些皮毛而已，这些现象在许多国家也都不同程度的存在着，当然了，我只是希望我们遇到的一些不愉快并不代表俄罗斯的明天，也不会使自己那些曾经的记忆随着这次俄罗斯之行而消失。
作者：北京市朝阳区人民法院院长 李新生
